邂逅乳腺癌 1.2 一听炮响就拉稀

1.2就医·一听炮响就拉稀

舒兰回到家里，老柳已经睡下。她洗了个澡，也要睡一会。

刚刚躺下，立刻就爬了起来。干嘛？上卫生间。

大中午的，从来不在这个钟点大便啊。还有点急，肚子里一阵紧张，说来就来，还真有点憋不住。多亏是在家里，若在外边，若当着外人，即使努力控制着，也掩不住捂着肚子的姿势和脸上呈现的急切表情。

解完，洗手，厨房里倒来热水洗屁股，洗完屁股再洗手。一切停当，舒兰从卫生间里出来，悄悄地回到了自己的床上。

还没调整好睡觉的姿势，肚子里又一阵闹腾。不好，又要拉！

快！舒兰蹭的一下蹿进了卫生间，来不及关门就直奔马桶。扒裤子的同时往下坐，还没坐稳，噗的一声，带着压力的稀便就喷出来。

赶紧站起来回头看一下，好恶心！马桶圈靠后的边边上，稀稀拉拉地都粘了不少。

欠着身子靠前坐着，等肚子里平静下来，舒兰才擦了屁股站起身。

冲。先放水冲掉便池里的污物，再拿水盆接水去冲洗马桶圈。不好，有那么点污物被冲到了盖子的根部，又冲了一盆也没冲掉。

舒兰抓过来淋浴用的花洒手柄，开足了水流把整个马桶冲了遍。

天气还热，却已初秋。大流量的冷水溅到身上，还真让人觉得很不舒服。尤其是那两只穿着拖鞋的光脚丫子，被凉水激得似乎有点要抽筋的意思。

终于冲干净了。舒兰放回手柄，拿起抹布，她得擦干马桶圈。

不好，便意再次急速袭来！

来不及了。还好，人还没出卫生间呢。她扒下裤子，一屁股就坐在了湿凉湿凉的马桶圈上。人还没坐稳，肚子里的东西又带着压力带着水分喷射出来。

好汉架不住三泡稀。舒兰不是好汉，她是个六十三岁的女人。

舒兰起不来了。身出虚汗，两眼发黑，心率肯定超过了一百，膝盖以下控制不住地发着抖。不停的抖动让她闹心，闹得她牙齿也打起了架。

这通折腾，让她感觉很累很累。坐一会，再坐一会。坐到肚子里没了动静，这她才擦了屁股起了身。

回头再看，喷射状的稀便，把整个马桶内侧溅洒得到处都是。好，咱有了经验，打开花洒接着冲。

疲惫的舒兰才走出卫生间，老柳就在那屋喊上了：“你怎么了？今天在外头吃了什么？别是食物中了毒？”

“没事。就是肚子里有点不合适。要不我把你屋的门关上，省得吵你睡不着觉。”

“不用。你先歇一会。要不你找点药吃，咱家好像还有黄连素吧？”

“不吃。”舒兰不想说话。不知原因的毛病不乱吃药，何况她现在的感觉就是累，累得有点站不住，就想赶快地上床躺下。

躺下，躺下后的她觉得自己散了架。什么事呀，怎么突然之间就拉了稀？睡一会，赶快睡一会！男人靠吃，女人靠睡，有什么小毛病都不用治，只要睡睡就能好。

睡？想得美！舒兰还没闭上眼睛，肚子里面又闹了。这次不仅是便意急急，还混杂着恶心阵阵。恶心就想吐，是先到水池边上去吐，还是先去马桶上拉，舒兰的脑子还没做出决定，那脑子就告诉她又来了。什么来了？舒兰只觉得这一次的便意来得更急，急得自己的指挥系统都跟不上。肛门失控，关不住了，一股热流没有阻挡地就冲了出来。

赶紧侧身，污物不能脏了床！

她使劲地收缩肛门，撑胳膊甩腿，光脚落地，淌到拖鞋再穿上，夹着两腿慢挪步，这一番动作完成后，她才挪到了马桶边。

一边拉着水样的大便，一边伸着脖子大口呕吐。吐了半天也没吐出什么东西，拉了半天，也拉不出来多少。

舒兰感到自己的肠子都要被拉出来。可别脱肛啊！她扯了一堆卫生纸，垫了好几层后才小心地去揉肛门。

疼，说不出来的那么疼。肚子里是五脏六腑错了位地扭着疼，肛门是火烧火燎地烧着疼，胃里是酸不溜溜的刺着疼，心里是七上八下的闹着疼。他妈的，今天我这是怎么了？

等着，忍着。忍着，等着。终于等到这波痛苦渐渐地缓解退了潮。

内裤不要了，人不能扔。舒兰光着屁股去厨房里开热水器，她得洗澡。这么大人了拉一裤兜子。这算什么事啊？

她家的卫生间里空间很小，热水器安装在了厨房里。洗澡的次数少，洗菜洗碗的次数多，二十多年前装修的时候，就这么设计的。再说了，先脱了衣服再开热水器的事，从来也没发生过，哦，是从来就没人想起过。

老柳听见她从厨房出来，大声地问她什么情况。

什么情况？我哪有精神向你请示汇报啊。舒兰简答：“我得洗澡。”老柳的话跟得也快：“刚才你不是洗过了吗？”舒兰不想解释，不回答也不合适，“再洗”，甩下这两个字她便进了卫生间。

 “一听炮响就拉稀”，您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？先说拉稀，不知道您见过没有，人在遭遇了突发危险的时刻都会是个什么样子。心理素质强大的可以做到镇定自若，就有那些心理素质偏差的，最先的反应就是大小便失禁。说白了，就是尿了裤子或者拉一裤兜子！

再说拉稀的前置词，刚听见远远的炮声响，炮弹还没有打过来呢，就以为自己遭遇到了实质性的灭顶灾难。于是，心理反应加上生理作用，人一下子就软了。别说让他拿枪上阵打仗拼命，他不成为队伍的累赘已是万幸。

“一听炮响就拉稀”。这话多有意思？用这话来形容那些惊弓之鸟胆小如鼠的恐慌之人，简直再没比这更形象的。以往，舒兰一直是这么认为的，并对创造这句话的人还心存敬佩，他怎么就想到了用“拉稀”来做比喻？

现在的舒兰再不这样认为。还没听见炮响，自己便拉了稀。看来，创造这句话的人是有生活体验啊！

不说别人，还是说自己吧。舒兰确实听见了炮响。她是被这炮响吓着了。什么炮响有这么大的威力？

乳腺癌！

乳腺癌到底有多厉害，舒兰的心底有常识。一旦这三个字与自己联系上，中枢神经就把常识与现状做了比对。这一比对不要紧，由不得舒兰的脑子想什么，身体自己就做了主张。

是这样吗？舒兰不是研究基础医学的，凭借她积累的一点杂碎常识，她还可以做个解释。你看，动物如果吃进去了毒物，它就会去呕吐就会去拉稀，这是生物进化后的排毒本能。人呢？人有意识，吃了毒物知道去医院。但，人也是动物进化来的，自然排毒的本能还没完全失去。

舒兰真是服了毒。“自己得了乳腺癌”，这条信息就是毒。潜意识里可不管它是实体毒还是概念毒，只要识别出它是一种毒，立即便启动程序去排毒。而这一系列识别、排除毒物的全套连续动作，并不受人的主观意识所指挥。

稍微舒服一点的舒兰又想起了那医生的话，“你得尽快地去医院，临床医生会给你诊断，给你治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