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如果我有魔法棒,就能把爸爸的肺癌变没了”
方群星今年40来岁,在衢州县城边上的一家单位上班。4年前,妻子与方群星离婚留下4岁的女儿回四川老家。没有再婚的方群星独自拉扯方小小,除了要抚养小小长大以外,他还有一位70多岁的母亲要赡养。
方小小刚上小学时,群星答应小小要努力赚钱买一辆车把小小送到县城去上补习班,孩子的教育是方群星人生中的一大要事,自己文化程度不高,他希望小小能得到最好的教育。
车子还没有买上,方群星就被确诊为肺癌晚期。
方群星所在的单位是一家小型制药相关的企业,每年都会安排员工体检。2017年9月,群星做了体检,胸片结果表明一切正常。2017年底,受寒感冒的群星接受了一个月的抗消炎治疗,依然没有止住咳嗽,他从来没有想过,是患上了肺癌。
“叫你家属来一下”杭州浙一医院的医生不知如何向年轻的群星开口。
“家里就我一个,我是从衢州过来的。”方群星回答。
医生让群星靠近电脑,指着报告单上的结果: “非小细胞肺癌晚期(倾向腺癌),淋巴转移” 方群星记得最清楚的就是这几个字。在杭州回衢州3个小时的高铁上,群星脑子一片空白。在群星的认知里,癌症患者应该是身体极度虚弱的,已经没有体力可以支撑正常的生活行为,甚至是卧床不起。一直以来健健康康的群星不敢相信自己是肺癌,晚期!
方群星回家后疯狂查找肺癌相关资讯,他想了解这个疾病。百度百科、觅健病友互助平台等,这些平台都提到想要活下来,就必须接受治疗。方群星在觅健平台上注册了一个账号,叫“新的方向”,为开始“全新的生活”做准备。
他学习到肺癌晚期除了化疗还可以靶向治疗,配合医生做了基因检测,但结果全阴,无奈接受化疗。群星在化疗的头一天晚上告诉方小小自己生了癌症,买车子的计划要推迟了,因为手头的钱得用来治病,补习班,兴趣班暂时也上不成了。他问小小:“如果以后爸爸不在了,你要怎么办?”7岁的方小小摇头说:“我不知道。”转头就爬进了被窝,盖上被子蒙头大哭。那时的小小还不知道癌症是什么厉害的疾病,居然能厉害到带走她爸爸,她只是不想没有爸爸。
方群星不会说话,不知道怎么安慰女儿。站在床边静静的看着,脚步迈不出去,也收不回来,嘴巴张不开,眼泪却一滴一滴往下掉。
方群星要去医院化疗了,小小要跟着去。群星说学业重要,要小小好好学习。小小扯着爸爸的衣角:“爸爸,你要是晕倒在医院里了怎么办?”,方群星不知道如何拒绝。那天,小小看着爸爸手臂上的PICC导管,小心翼翼的碰着,问:“爸爸你疼不疼?”
做完第六次化疗后,方群星的影像学报告显示肿瘤在增大,医生判断为化疗耐药。医生让方群星再进行一次更全面的基因检测,幸运的是,ALK阳性,可以吃靶向药。
方群星选择的是ALK一代靶向药克唑替尼,自去年11月份起,克唑替尼从5万多一瓶降到1万多,医保报销后,方群星需每个月自费2000多元。因生病提前14年退休的群星每月只能拿到1800的退休金,治疗对于他来说,是一笔不小的费用。他开始跑政府单位,希望能把低保户办下来。
还没等到低保户办下来,小小却发烧了。
小小躺在床上全身发烫,难受的直掉眼泪。方群星抱起小小准备往医院去,当他拉开柜子准备拿钱的时候,发现钱包空空的,只躺着几张零钱。他看着怀里的小小,有了放弃治疗肺癌的想法。看到爸爸红着的眼眶,小小说:“爸爸,我没事,你把我放在床上,我一会就好了。”
像这样觉得亏欠女儿的时刻,方群星经历了很多次。他一边亏欠,一边想要尽可能地活久一点,或许是为了补偿,或许是舍不得,放不下。
方群星每天必须得走上5公里的路,或是爬山,这是他为了锻炼身体增强抵抗力给自己定的计划,这个计划,小小说要陪他一起完成。
小小的脚丫踏在蜿蜒的石板路上,满头乌黑的马尾简单的束在脑后,身穿不合身的宽松运动服,在前边一边跑一边喊:“爸爸我给你带路吧!”没跑多久就累了,群星登上半山腰的时候,小小在下面直囔囔走不动了,她求助到:“爸爸我能不能下次再爬,我爬不动了。”群星说要坚持,小小就喊道:“爸爸,那你等等我。”抬手擦掉额头的汗珠,深吸一口气,小小重新迈开步伐。
图片来源:方群星摄
他们几乎每天都会来爬这座小山,常常是在小小放学之后的傍晚。群星说:我不会忘记小小总是抬着胳膊对我说加油的样子,黑黑大大的眼睛里,充满着坚定,要不是小小,我无所谓治不治疗。是小小那无数声的爸爸让我有了抗癌的信心,让我更想活下来。
低保还没有办下来,相关部门根据他的情况,给他发放了低保边缘的证明。方群星说他还是会继续跑,希望能够把低保办下来,减轻一点负担。现在在吃靶向药,身体情况也还可以,想去找找看有没有轻松一点的事可以做,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不要太快耐药。
低边办下来是好事,小小的生日也到了。方群星决定庆祝一下,煮两道小小爱吃的菜。小小说要许个生日愿望,没有蛋糕,也没有蜡烛,方小小、方群星、方妈妈一家三口围坐在桌边,小小闭着眼睛双手合十:“我希望能有一个魔法棒,这样就可以把爸爸的肺癌变没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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